设拉子：聆听大流士沉重的足音

　　设拉子位于伊斯法罕和亚兹德的西南，是一座拥有2500年历史的波斯古城。初到设拉子，我们的伊朗朋友阿哈马蒂先生要带我们去50公里外的波斯波利斯古城，那是他的骄傲。他说他到过那里40次，每次都有新鲜的体会。

　　看到波斯波利斯，觉得伊朗人绝对有资格骄傲。如果说西安以中国第一个皇帝秦始皇的兵马俑阵容闻名天下，那么设拉子则以最霸气的波斯帝国大流士皇帝的宫殿天下闻名。不过前者显赫的是地陵，后者显赫的是宫殿。

　　波斯古城虽然被亚历山大帝国东征时烧毁，2500年的风风雨雨却没有把波斯人的骄傲吹散。石墙上、石阶上描绘进贡场面的浮雕生动地透露出波斯帝国的强盛。难怪旅游书中说，波斯波利斯是中东最精彩的古城遗址之一，可以和约旦的佩特拉古城齐名。

　　走进大流士宫殿遗址，几十根耸天石柱背靠石山，不动声色地俯瞰来者。沿着宽阔的青石台阶拾级而上，即便生活在摩天大楼时代的人，也会被这些石柱的雄伟所震撼。进门的通道两边，各雕有一匹长有翅膀的骏马，仿佛昭示波斯帝国天下任意驰骋的气概，向强者低头得以残喘，自古有之。所以，大流士在这座帝国的典仪中心，处处不忘向被征服的城邦，向八方朝贡者炫耀力量。先是在宫外用多幅浮雕极力铺陈狮子嘶咬公牛或骏马的凶残，其后是在宫内每道石门上雕刻波斯人战胜雄狮的场面；冷静得有些夸张的波斯人，一手将长剑插入狮子的脑门心，一手将利刃捅进狮子的胸膛。造成先抑后扬的震慑效果。

　　台基的石阶两旁常常雕有一排排形体很小的朝贡者的队伍，聪明的波斯人并未把他们画得战战兢兢，却是心悦诚服的模样，展示唯我独尊但天下太平的盛世景象。今天的石头城早已没有朝贡者络绎不绝的盛景，独剩下这些石头回味着昔日的辉煌。它已是一座空空荡荡的废墟了。

　　开始，我们以为这些高度罕见的石柱，是某种宗教仪式的标志，后来琢磨这满地的巨石，才恍然明白，它们早年都是支撑宫殿大厅的栋梁。石柱的顶端还留有当年精美的雕塑，但全都碎裂了。

　　一个以武力起家显赫多年的王朝又因武力终结。我们抚摸满地崩裂的巨石，不谈当年建筑的不易；即使摧毁它，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。也许只有仇恨才会焚烧，才会破坏殆尽。但摧毁这样宏大的一座波斯石都，需要何等的仇恨才能做到。在这里，与其说我们看到了仇恨的力量，不如说看见了战争的可怕。